中国红十字会救援2010年江西洪灾论略
傅亮
2010年,我国南方多个省份连续遭受暴雨洪涝和强对流天气过程,给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带来严重损失,国家防总也逐渐将防汛级别从四级上升到一级。其中,江西省的灾情尤为严重。洪灾发生后,作为人道主义组织的中国红十字会积极展开对江西灾区的救援。本文对此问题略作探讨。
一
江西是一个农业占有重要地位的中部省份,也是一个旱涝多发的地区,历年抗洪抗旱的形势都比较严峻。2010年以来,江西遭遇了罕见的暴雨袭击。到8月份,一共出现过23次明显的降雨过程,其中强降雨有12次,部分地区遭遇大暴雨,局地降雨量甚至超过200毫米。据江西省气象台监测,6月17日8时至21日14时,江西全省平均降雨177毫米,其中抚州市321毫米、鹰潭市312毫米、南昌市236毫米、上饶市229毫米、宜春市214毫米、吉安市207毫米、赣州市88毫米,被称为“有气象记录以来最强降水”,由此造成“50年一遇最大洪水”。6月21日,抚河大堤唱凯堤决口,威胁圩内10多万百姓生命和财产安全。除了唱凯堤之外,全省还有17条千亩以上圩堤决口,导致抚州、鹰潭、吉安等地发生严重洪涝灾害。据江西省水利厅统计,当年前7个月,江西省114个县(市、区、开发区)共1513个乡受灾,受灾人口1871万人,32个城镇受淹,农作物受灾面积1483千公顷,倒塌房屋近16万间,损坏水库1463座、堤防1万余处、护岸1.77万处、水闸6680座,直接经济损失达502亿元,其中水利设施直接经济损失120亿元。江西省因洪灾死亡26人,失踪2人,紧急转移群众207.9万人
[①]。
洪水成灾后,中国红十字会立即作出反应。5月20日,总会根据江西省红十字会上报的洪涝灾情,启动三级应急响应,自湖北备灾救灾中心向灾区调拨6000床棉被,用于当地的救灾
[②]。随着灾情的发展,6月14日晚,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紧急启动防汛Ⅲ级应急响应,要求各成员单位和相关省份、流域防汛抗旱指挥部进一步做好防汛抗洪抢险工作
[③]。在连续的暴雨冲击下,江西省内许多河流流量达到历史高峰,河流堤坝面临着严重的考验。6月21日18时30分左右,江西第二大河流抚河发生决口。
唱凯堤决口后,江西抗洪救灾形势愈发严峻。中国红十字会随即加大救灾的力度。6月22日,根据江西灾情的变化,总会启动二级应急响应,从湖北备灾救灾中心调拨300顶帐篷、3000床棉被支援江西救灾,并向江西省红十字会下拨100万元救灾资金,为灾区受灾群众购买急需的生活用品,全力保障灾区群众的生活
[④]。6月23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中国红十字会会长华建敏委托中国红十字会常务副会长王伟分别致电江西等地红十字会,了解灾情和救灾进展情况。他要求江西省红十字会密切关注即将开始的新一轮强降雨过程,加强组织领导,周密安排部署,积极配合政府做好新一轮防洪救灾工作,妥善安置灾区群众生活
[⑤]。随后,王伟即致电江西省红十字会常务副会长方娅,了解江西的灾情和红十字会抗洪救灾的工作部署,并对江西灾区群众表示慰问。
当日,为了更好的开展抗洪救灾,中国红十字会南方水灾救灾指挥部召开会议,研究南方水灾下一步的救助工作。会议决定:向社会发出募捐呼吁;尽快向受灾地区派出救灾工作组,实地了解灾情;向江西、湖南、福建等5个红十字会下拨救灾资金600万元,用于就近采购急需的物资;总会办公室安排人员24小时值班,接听救助热线电话,做好相应后勤保障工作
[⑥]。
随后,总会开始紧锣密鼓地实施这些决定。首先,向全国发出救灾呼吁,号召全社会积极行动起来,踊跃捐款捐物,为灾区人民献爱心。并通报灾区急需帐篷、棉被、方便食品、饮用水、药品、环境消毒剂和饮水消毒剂等物资。同时,总会决定向江西、湖南、福建、广西、贵州、广东、湖北等省区调拨救灾款物共计价值1038.22万元
[⑦]。
其次,6月24日下午,以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王海京为首的工作组抵达江西指导抗洪救灾工作。在省红会副会长方娅的陪同下,工作组来到受灾最为严重的抚州地区,考察灾情。王海京副会长先后到抚州三中灾民安置点和体育中心安置点,向灾民发放红十字家庭包,慰问安置点灾民和红十字服务站志愿者。他表示,回京后立即向有关领导汇报灾情,加大募捐力度,继续对灾区给予援助。
[⑧]
再次,总会积极开展各项募捐活动。募捐的形式多种多样,除了传统的募捐形式外,还有:手机短信捐款、银行账户捐款、邮局汇款、网上捐款等。通过募捐,总会募集了大量物品和资金对江西灾区提供更多的援助。截至7月1日中午12时,江西省红十字会已接收总会及社会各界救灾款物价值2584.4万元(含捐款1219.7万元),其中,总会下拨捐款100万元
[⑨]。
6月25日零点开始,武警水电部队开始对抚河唱凯堤决口进行封堵
[⑩]。27日,唱凯堤封堵完成,抚河的险情暂时缓解。但是,进入7月份后,江西东北部的水患又告严重。自7月8日以来,景德镇、上饶、九江等地区遭受暴雨洪涝灾害。此时,江西全省受灾人口227.2万人,紧急转移安置11万人,直接经济损失29.4亿元
[11]。总会根据江西省红十字会上报的洪涝灾情和灾区需求,启动四级应急响应。并向四川和江西洪涝灾区调拨2500床棉被、950个家庭包和1300箱环境消毒剂,用于支持当地红十字会开展救助工作
[12]。8月3日,总会根据江西省近日发生的水灾灾情和灾区需求决定再次划拨200万元紧急救灾资金,用于购买灾区急需物资。到8月4日为止,总会已先后向江西灾区下拨捐赠款物价值人民币440.95万元,其中捐款327.11万元,下拨棉被9000床、帐篷300顶、环境消毒剂1000箱、家庭包650个
[13]。
总的说来,江西洪灾发生后,总会的领导非常重视:华建敏会长对江西的抗洪救灾工作极为关心,并做出重要指示;王海京副会长亲自赶赴抚州实地考察灾情,并指导江西红会开展救援工作;总会还发出募捐呼吁,鼓励广大人民群众踊跃捐款捐物。正是在总会的大力支持下,江西洪灾的救援才能迅速的展开。总会的援助也为江西省红十字会的抗洪救灾工作提供了坚强的后盾。
二
洪灾发生后,江西省红会立即开展救灾行动。作为人民政府的助手,省红会是这场救援活动的主力军之一,为抗洪救灾立下了汗马功劳。
灾情就是命令。洪灾发生后,江西省各级红十字会紧急调拨抗洪救灾款物,及时深入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开展救灾活动。5月21日,为了安置灾民,省红会将总会调拨的6000床棉被发往新余、赣州、宜春、南昌、鹰潭等地灾区
[14]。一方面,省红会根据连日来的强降雨带来的灾害情况,先后3次将灾情上报给总会,并紧急部署救助工作;另一方面,省红会给各级红会下发了《关于做好当前备灾救灾工作的紧急通知》等两个通知,要求各级红会积极行动起来,抗洪救灾。在6月17日到19日连续暴雨的袭击下,洪灾进一步加重。面对这种情况,省红会立即启动应急预案三级响应,全力应对灾情。20日,省红会再次调拨由总会和香港红会援助的500床棉被和600个家庭包等价值17万元的救灾物资,紧急发往宜春、抚州等重灾区
[15],积极救助受困群众。
6月21日,根据灾情变化,省红会将应急响应提升为二级,同时召开救灾紧急会议,对救灾工作做出部署:一是及时向社会各界发出紧急救灾呼吁;二是与省内8家新闻媒体联合开展为受灾地区捐送万个“红十字家庭包”活动;三是紧急购买5吨消毒杀菌药品运往抚州灾区
[16]。21日晚,江西第二大河抚河唱凯堤决口,灾情继续扩大。当晚,江西省防总启动最高级别防汛I级应急响应。22日,省红会再次紧急下拔总价值6万余元的500床棉被和5吨消毒杀菌药品运往抚州灾区。自启动应急响应以来,省红会已向灾区下拨价值41.7万元的救灾物资
[17]。
为了更好的筹集物资进行救援,省红会向社会发出了2010年抗洪救灾呼吁书,呼吁社会各界积极行动起来,“发扬中华民族‘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传统美德,弘扬‘人道、博爱、奉献’的红十字精神,慷慨解囊,踊跃捐款捐物,以实际行动援助受灾群众”
[18]。
呼吁书发出后,社会各界人士、团体、企业都踊跃捐款捐物。有不留姓名的普通民众:22日下午2名约30来岁的男女,来到省红字会捐款3万元,并坚持不留姓名;有乐善好施的企业:如江西润田饮料股份有限公司捐赠价值3万元的矿泉水。江西英雄乳业股份有限公司向捐赠价值4万元的6000瓶盐气水和8000包花生奶。南昌亚州啤酒厂向省红会表示,将捐助50万元。赛得利国际集团捐赠1000万元;也有兄弟红会单位:23日,澳门红十字会发来了捐赠10万元紧急救灾款的捐赠函。在“人道、博爱、奉献”的红十字精神感召下,各界纷纷伸出援手,献出爱心。截至7月1日中午12时,江西省红十字会已接收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及社会各界救灾款物价值2584.4万元(含捐款1219.7万元)
[19]。捐赠的速度之快和金额之巨都是少见的。
为了解决受困百姓无处看病的问题,省红会组织了一支由16名医护人员组成的江西红十字志愿者应急救援队,于6月26日奔赴鹰潭为受灾群众开展为期两天的义诊,免费发放药品价值1.8万余元,接待灾民咨询近3000人,诊治皮肤病患者1000余人。
[20]7月10日,省红会志愿护理服务中心组织了34名志愿者,来到唱凯堤附近的唱凯镇进行义诊。这批志愿者分别来自江西省人民医院、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南昌市第二医院、南昌市第三医院和洪都中医院等单位。他们身着统一的红十字志愿者服饰,携带医疗器械和药品,在唱凯镇上、下游村设置服务点,为受灾群众免费体检、治病,发放防暑药品价值6000余元。志愿者们还在当地村干部的引导下来到灾民家中,将志愿者捐款4500多元和2000多件(套)干净衣物发到困难灾民手中。
[21]志愿者在为当地民众解决实际困难同时,也带给灾民以爱心关怀。
为了更好的指导红会的救灾行动,省红会的领导多次赶赴灾区考察灾情。7月7日到8日,省政协副主席郑小燕、省红会常务副会长方娅等领导前往宜春、鹰潭等受灾地区考察灾情,慰问受灾群众。7月14日上午,江西省政府副省长、省红会会长谢茹驱车来到修水县征村乡视察灾情,并为灾民送上了慰问金、大米和食用油。
进入8月份以后,除了长江九江段、鄱阳湖仍维持较高水位外,江西各河流的主汛期基本结束。面对这次严重的洪灾,省红会采取的行动及时有力,筹集了大量物资,为灾民渡过难关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
除了总会和省红会的救援,苏州市红十字会也为这次水灾提供了重大帮助。在6月23日总会向全国发出救灾呼吁后,苏州红会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向受灾严重的灾区拨付救灾款5万元人民币,用于当地红十字会就近采购急需的救灾物资,缓解灾情对当地群众生活和生产的影响
[22]。此外,苏州红会还与苏州江西商会联合举行现场赈灾募捐活动。短短1个多小时,苏州红会共募集善款21.4万元
[23]。苏州红会的义举令江西人民非常感动。为此,8月28日,江西宜春红十字会来苏州交流时,特别对苏州红会的支持和援助表示感谢
[24]。
这次抗洪救灾,中国红十字会总会、江西省红十字会及各级分会积极配合,使洪灾的损失尽量减到最小。红会积极募集钱物,调拨物资,支援灾民,尽到了人道主义组织的责任。总结起来,这次救灾行动中,笔者认为以下四点经验特别重要:
一是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和江西省红十字会准备充分、行动迅速,积极配合、协调有力。首先,总会和省红会准备充分、行动迅速。总会在水灾发生不久后就立刻启动了灾难应急响应,从备灾救灾中心调拨物资进行支援。唱凯堤决口后,总会根据灾情变化,立即启动二级应急响应,调拨物资救灾。省红会对于洪灾的严重性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在唱凯堤决口之前,就根据连遭暴雨袭击的情况,下发了《关于做好当前备灾救灾工作的紧急通知》,要求各级红会积极行动起来,筹备物资,准备救灾。只有充分地做好了救灾准备,在灾情扩大后,总会和省红会才有可能作出迅速反应。其次,总会积极支持省红会的洪灾救援。在此次救灾中,总会一直为省红会的救援行动提供了强大的支撑,总会非常关心省红会的救灾工作,除了打电话进行指导,总会领导还亲赴灾区视察、慰问。总会调拨的大量物资也成为省红会救灾的物资基础。最后,总会与省红会交流顺畅,协调便利。省红会根据灾害情况,先后3次将灾情上报给总会。根据省红会的报告,总会也很快启动应急响应,调集物资进行救灾
[25]。这显示了总会与地方红会的协调能力有了很大提高。只有这样,才能做到“1+1>2”,救灾行动及时有力。
二是红会的筹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红十字会的“人道、博爱、奉献”精神洒满灾区。6月23日,总会和省红会发出捐款呼吁后,广大市民、团体和企业纷纷捐款捐物,涌现出许多令人感动的故事:如深证航空有限公司的机组人员在航班上发起“深航机上募捐公益大行动”。他们在为乘坐深航班机的客人提供贴心服务的同时,还通过在飞机上宣读倡议书、提供募捐箱等方式,为江西水灾组织募捐
[26]。7月5日,赣州市红十字会收到了一笔支援抚州灾区的特殊捐款。捐款人是一名80岁高龄的新加坡归国华侨薛镇川。老先生每月仅靠900元退休金生活,但他仍然多次捐款,这次洪灾当然也不例外了
[27]。引人注目的是许多企业慷慨解囊,捐款捐物。一直以来,人们对于中国企业的慈善意识诟病不已。但是笔者发现,此次江西红会所募捐的款物中,很大一部分是企业捐赠的:如江西润田饮料股份有限公司捐赠价值3万元的矿泉水,江西英雄乳业股份有限公司捐赠价值4万元的6000瓶盐气水和8000包花生奶。南昌亚州啤酒厂向省红会表示,将捐助50万元。赛得利国际集团将捐赠1000万元。如果再加上其他一些企业的捐助,此次企业捐助的物资价值将占到省红会募捐款物总额的近40%
[28]。另外,红会的募捐渠道也逐渐多元化,除了传统的募捐形式外,手机短信捐款、银行账户捐款、邮局汇款、网上捐款都已成为捐款的普遍方式。上饶红会还在北京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情满京城’——家乡上饶水灾募捐晚会”。整台晚会历经2个多小时,共计募集灾款210多万元,用于援助抗洪救灾及灾后重建工作
[29]。这些事例表明:一方面企业和个人的社会责任感增强,奉献社会的意识增加;另一方面也说明红会的筹资能力有了很大提升,红会已经赢得团体、企业及个人的广泛信任。
三是红会筹建的备灾救灾中心体系作用明显。洪灾发生后,5月20日,总会从湖北备灾救灾中心调拨6000床棉被,解决当地群众的生活问题。6月22日,总会再次从湖北备灾救灾中心调拨300顶帐篷、3000床棉被支援江西救灾。在洪灾初期,湖北备灾中心为灾区的物资支持迅速而及时。笔者发现一个问题:在中国红十字会的区域性备灾中心的划分中,江西隶属于以杭州备灾救灾中心为枢纽的华东区。但是此次江西洪灾,总会却从湖北备灾中心调拨物资支援灾区,调拨速度非常之快。如果这是出于交通和速度考虑的话,那为何不将江西划归以湖北为中心的中南区呢?灾情紧急,时间就是生命,如果能够统筹规划江西省与湖北备灾救灾中心的救灾预备,对于救灾行动的展开将更为有利。
四是红会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及志愿者的努力工作与奉献。总会领导和省红会领导都亲自到灾区看望受灾群众,进行慰问、发放救济金。他们的行动成为广大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表率。正是有了广大红会工作人员的努力,救援资金的募捐和物资的发放才能这么及时和迅速。同时,我们也可以发现活跃在各地的红十字会救灾志愿者,他们为红会救灾事业倾注了大量心血。因此,广大默默无闻的红会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是真正的英雄。
在此次抗洪救灾中,红会的工作成绩卓著,毋庸赘言。但是,笔者觉得有一点仍应加以强调:红会应积极主动地投入到灾后重建工作中去,使灾民能够尽早地渡过难关,恢复正常的生活。
(作者为苏州大学社会学院研究生)